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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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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章

觀中歲月寧靜,雪濃慢慢適應了觀裏的日子,除了每日必須要做的焚香祈福,她不需要再應付繁雜的家族關系,也不必整天擔心自己是不是哪裏做的不夠好,讓周氏不喜,似乎想通後,她放松不少。

白雲觀中除了那些本就在的道士外,還有許多來觀中靜修的俗世人,都因著白雲觀原就處於順天府鬧市中,又負盛名,這繁華之地,也只有這處是曠野清幽,其中不乏有顯貴家的老爺夫人入內修行。

譬如沈宴秋,雪濃才知道,每年這個時候,沈宴秋都會過來靜養一段時日,那雲集園就是單獨為他辟出來的園子,就是空了,等閑人也不能住進去。

更讓雪濃驚訝的是,永昌侯的夫人柳氏竟也來了白雲觀。

雪濃還惦記著陸秀芷,想從柳氏那裏探聽一些口風。

她雖內斂,可也是大家出身,大家小姐都受過待人接物方面的專人教導,與人結交往來自有路數,譬如雪濃想與柳氏搭話,就先找趙婆子打聽打聽,趙婆子是個包打聽,這觀裏什麽人都能找她問到。

她從趙婆子那兒得知,永昌侯的三公子死了,柳氏悲傷過度,才進了道觀清清傷心,那趙婆子同柳氏跟前伺候的婆子能聊到一起去,柳氏的口味、愛在這白雲觀什麽地方走動,她都了如指掌。

雪濃憑著打聽來的這些,迅速就和柳氏說上話了,一來二去,便漸漸相熟,雪濃也不敢明說自己和陸秀芷是知交好友,只能從柳氏的只言片語中猜測陸秀芷在永昌侯府過的不是很好。

有一日,雪濃往柳氏住的靜室去看望,恰聽見柳氏扯著嗓子在房中哭罵,“原本娶你回來,是盼著能給我兒沖喜續命,可你一進門,我兒竟去的更快,你這個喪門星,還來這裏礙我的眼,還不快走!”

未幾那房中出來陸秀芷,已是婦人打扮,人好像瘦了不少,一見著雪濃,腹中心酸也只能強忍,“先前聽到風聲,說妹妹孝順,替父母來觀裏盡孝,原來是真的。”

雪濃詢問她的境況,她才回說打從進了永昌侯府的門,她就沒過一天安生的日子,丈夫在時,她要日日照料,夜不能寐,丈夫死後,家裏人都責怪是她克死了人,那個家,都把怨氣撒在她頭上。

她走時哽咽道,“妹妹還記得我們放的風箏嗎?那時我想過瘋一場,也許就能掙到自己想要的結果,可是我太懦弱了,我勸妹妹的話,妹妹別往心裏去,妹妹想要什麽就去要吧,別苦了自己。”

她走後,雪濃進去看柳氏,柳氏拉著她好一陣哭訴,“若早知如此,當初我就該腆著臉來宣平侯府裏一趟,你這樣乖巧懂事,又是有福之人,要不是你早有婚約,我其實是屬意你做我的三兒媳婦。”

雪濃後背發涼,她只是養女,若周氏被勸動,她嫁進永昌侯府,那位三公子依然會死,她會和陸秀芷有一樣的遭遇,她的娘家也不會幫她。

那天之後沒多久,就從柳氏處聽聞陸秀芷上吊尋死,所幸被人發現的及時,救下來還有一口氣,雪濃勸柳氏多多善待陸秀芷,若連這個三兒媳婦都不在了,三房就真的沒人了。

也不知是不是她的話勸住了柳氏,柳氏之後沒再提及抱怨過陸秀芷。

時光如流水,轉眼已是二月下旬,那天雪濃在碧潭邊餵魚食,心緒寧靜之餘,下意識往石橋上的竹院裏看了眼,沈宴秋不在裏面了,倒是看見王昀在院門前站著,視線正朝向她這裏。

雪濃瞬時躊躇,裝作沒看見人,撂下手裏的魚食,就想回去。

可流月咦了聲,“姑娘,你看王二爺從那邊石橋過來了。”

雪濃一定腳,收了想走的心,靜默著看王昀走近,與他互相見了禮。

雪濃正經與王昀見面,這是第二回 ,上次是在王府,兩人行完禮就各自分開,話都沒說上,這次雪濃也當跟他見完禮就會散開,畢竟她和王昀男未婚女未嫁,在外人眼中還是要遵循世俗規矩,且她先時只是順便送了副護膝給王昀,王昀都要知會周氏,這樣懂禮的人,自也明白,他們現下若說出去,就是私會了。

王昀並沒立刻走,他時常出入宣平侯府,宣平侯府的姑娘們他大多有過印象,但見過最多的卻是溫雲珠,溫雲珠是侯夫人親女,又是溫子麟的胞妹,是以或巧或不巧都能見著人,他對溫雲珠更熟悉,而面前這個姑娘,才是他的未婚妻,他從記事起,家中人就跟他說過,宣平侯的長女與他是自小的婚約,奈何因家裏大不如從前,若不是他拜了先生,只怕宣平侯府也不會像如今待他熱情。

雪濃之於王昀太過陌生,多數時候,只記得她很溫吞,不常在人前露面,縱然是第一次去他們王家,雪濃與他也沒有過交集,只除了他的祖母給過雪濃一對玉鐲。

既定的親事,王昀從前根本不對此事費心,直到他母親孫氏說的話,雪濃故意在先生的衣服上灑了水,以此來引起先生的註意。

這話他能聽見,先生必也聽見了,哪怕那次先生似不在意。

身在觀裏,雪濃衣著比在宣平侯府裏要素凈許多,穿的是件淡柳青色縐紗裙子,頭發梳成了極尋常的挑心髻,發簪都沒戴一支,打扮的很普通,但她看起來照樣恬美,春日陽光落在那雪膩的面皮上,使得那眉目有種錯不開眼的冶艷。

雪濃的丫鬟給先生送護膝他看見了,先生戴著她送的護膝,與他說,她是個不錯的姑娘,很適合做他的妻子。

他祖母也說,雪濃會是個好孫媳婦。

王昀半晌道,“這深潭水澗處四姑娘還是少來為妙。”

雪濃名義上是周氏夫婦的養女,在宣平侯府也只行四,其他幾房並溫德毓的妾室都先周氏有了女兒。

雪濃嗯聲,很客氣的多謝他,便欲沿之前的路回去。

王昀道,“四姑娘送先生貼身之物已經很不合禮規,先生不怪罪,四姑娘往後莫要做此讓人誤解的事情。”

雪濃一楞,她身旁流月解釋道,“二公子不知道,首輔大人於我家姑娘有救命之恩。”

她把雪濃在觀裏生病,求了沈宴秋才有大夫治的事說出來,至於那副護膝,原本也是要說溫子麟不要的,但被雪濃眼神暗示,才沒說出來,這也不是好話,若不小心順嘴傳到外頭,不知要引起多少非議,沈宴秋臉上也得無光,為著他的臉面,這事也不能說。

可是護膝終究不是他物,這解釋再有理,王昀心裏還是存著疑,他對雪濃道,“我本不知此事,既然知道了,回頭會同伯父伯母說明,四姑娘暫留觀裏,貴府不久就會來接四姑娘。”

他要說明什麽,雪濃也猜不到,她也沒多信他說的,周氏夫婦把她丟在這裏,呆久了,就覺得也挺好,但她很明白,那是她在這裏不愁吃喝,有下人服侍,再煩憂,也不必為生計煩憂,可這些也是侯府給的,一旦哪天侯府把這些都收回去,就是真正的遺棄,既成的事實,還要怎麽說明呢?

可沒兩天果然如他所說的,永昌侯府來人接她回去,時間匆促的她都來不及跟柳氏道別。

等回府了,立下見周氏,周氏一改在白雲觀時的溫情,只是不冷不熱的告訴她,王家遣了人來府上,想先同她定親,親事若定下了,就算公之於眾,她和王昀是必然會成婚的。

這種事該是家中長輩做主,可王家不同,王昀的父親叔伯都不在了,王家只有王家老夫人和孫氏這兩個婦孺長輩,王昀才能自作主張。

雪濃心裏是歡喜的,從知道自己會嫁王昀開始,她就在期盼這天來,只要定下了,便不擔心有變故,能夠不被丟棄,擺脫侯府而順利嫁進王家,實在是夢寐以求。

周氏看著雪濃面上的羞態,當真如鯁在喉,原先是想先和孫氏說定,讓王昀和溫雲珠的親事落成,可沒想到是王家老夫人派了人來要定雪濃,那王昀娶誰,竟是他家老夫人說了算,要說也是這孫氏沒用,連個臥床的老東西都治不了。

周氏一面氣,一面又想到其他,打發了雪濃走,暗暗使了彩秀去把流月找來,一番盤問,便是喜不自禁,沒想到雪濃這丫頭看起來木訥,倒挺會來事兒,還知道給沈首輔送貼身戴的護膝,沈首輔竟還收下了,這要是沒貓膩,都難說清。

周氏當晚和溫德毓一通商議,轉頭又叫了雪濃來正院,這回她又和顏悅色起來,“你跟王昀的親事,是我和你父親私下議定的,我們也沒問過你的意見,如今我想著你也是大人了,總該問問你的想法,你若不情願,我與你父親也不會逼你。”

雪濃沒有看她,只點頭。

周氏眼下一沈,這丫頭原來心還在王昀身上,那跟沈首輔那事就有些迷糊了,總不能吃著碗裏望著鍋裏,周氏瞧著她的神情,一頓試探。

“你父親早就聽說你在白雲觀受了沈首輔的幫忙,咱們家也是詩書禮儀之家,他早已備了薄禮送去沈家感謝,倒是收了,但也還是覺得慢待了,我想著你同王昀若定親,這定親宴,免不得要請沈首輔,這事該他們王家的辦,可王家畢竟家底單薄,是請不起沈首輔的,不若我們家幫襯著辦了這定親宴,也不能讓那樣的大人給輕看了。”

她心想都已說了沈宴秋,若雪濃有這心思,定然會糾結,可雪濃仍是點頭,說遵從他們的意思。

這下周氏自己都疑惑,莫不是雪濃和沈首輔沒那層暧昧,那就麻煩了,思量過便覺得問雪濃這些都是蠢的,兩家結親,還得看娶妻的那家願不願,遞話來的也不是王昀,她是見過的,王昀和珠兒相處甚好,她不愁這個,最重要的還得摸清楚沈首輔對這丫頭是什麽意思。

她沒再問其他,放雪濃走了。

隔日她請了孫氏過來,與她商議,這定親宴想宣平侯府來辦,但孫氏沒同意,王家想自己辦這定親宴,把周氏氣的不輕,都窮成那樣了,還要這骨氣撐著,想讓沈宴秋來宣平侯府這條路行不通,便只能另尋辦法了。

因上巳節將近,隔一日國子監放了三天假,溫子麟歸家。

府裏一派歡喜,雪濃的小院仍是冷清,晚飯時,正院派了人來請她過去吃飯。

除了逢年過節需要的應付,雪濃已經很久沒有跟正院的人坐在一起吃飯,她找了個由頭推掉,掐著飯後的時辰,才去正院請安,只是她運氣向來不好,正院東廂房這裏還是很熱鬧歡快。

丫鬟們在陪溫雲珠踢蹴鞠,她像只小蝴蝶在丫鬟中穿來穿去,咯咯的笑著,臉上沁著晶瑩的汗珠,甚是鮮活討喜。

雪濃進來時,王昀和溫子麟站在一起,兩人都在看院中溫雲珠玩鬧,溫雲珠一腳將蹴鞠踢到王昀這邊,王昀撿起了蹴鞠沒有還給溫雲珠,舉起來不讓溫雲珠夠著,溫雲珠直跺腳,纏著他叫哥哥,他才發慈悲還了球。

熟絡的太過親昵,有眼睛的都看到。

雪濃只往王昀身上掃過一眼,立時收回目光。

他們也看見她了,溫雲珠立刻撇撇嘴,沖王昀做鬼臉,才拿著蹴鞠去玩,王昀和溫子麟下了臺階,轉身往西廂房去,是實打實的避嫌。

雪濃一抿唇,進房中就見周氏在看禮單,身邊還圍坐了幾個妯娌,都在說著請客的事,雪濃坐了會兒便要走,周氏才抽空告知她,龍鳳胎的生辰宴緊要,又是溫雲珠的及笄宴,所以得先辦他們的事,等他們生辰後,再讓王家來辦她和王昀的定親宴,這次生辰宴,她也是要足了臉面,托王昀給沈家遞請柬,請他們賞臉來府裏做客,也是為沈宴秋在白雲觀搭救雪濃而感謝。

雪濃知道這只是借口,邀沈家來龍鳳胎的生辰宴上才是周氏想要的,沈家人若來,龍鳳胎這場生辰宴將會被京中各家艷羨。

雪濃出了正院便卸下一身氣力,回屋熄燈歇下,卻怎麽也睡不著,腦海裏閃過許多人,一時是周氏談及沈宴秋時的得意,一時是溫子麟的冷漠,再是溫雲珠與王昀的打鬧。

她逼迫著自己把這些都清除出去,只要他們不捅破這張紙,她便當作自己眼瞎耳聾,她只想出了這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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龍鳳胎生辰這日,宣平侯府門庭若市,府裏大擺了四十席,雖比不得皇家公府闊綽,但在一眾仕貴裏,也是頂頂豪奢的了。

周氏更是借著娘家嫂子的面子,請了魏國公夫人來為溫雲珠加笄,看的一眾小姐們好生羨慕。

雪濃也給溫雲珠準備了及笄禮,從自己的積蓄裏拿出十五兩銀子買的一對纏枝蝶戲花金步搖,送給溫雲珠時,溫雲珠不掩嫌棄道,“今日是我的及笄禮,雪濃姐姐就送這麽寒酸的東西給我?”

別人有送金玉翡翠、有送琉璃珠寶來討好她,雪濃送的步搖實在不夠看。

可是單單這樣一支金步搖,也讓雪濃的荷包空了。

雪濃每個月的月銀只有一兩,這一兩若是在平民之家,或可保一家兩三個月吃喝,但是在侯府裏,卻是不經用的,打點下人、胭脂水粉、衣裳熏香等等,更不提還得給正院做衣物、菜食,綢布紗線菜類都是花錢買來的,雪濃自己可以節省,但給正院的都要緊著最好的用,這一兩銀子,得有□□成用在正院上,剩餘的也不夠她過一個月,從她能做繡活開始,這些年有徽姑張羅,她才能靠著做針線活計維持開銷再緊巴巴的攢下一點,徽姑性情好,從沒在外人面前透露一星半點,不然她這個小姐臉面更沒了。

溫雲珠的月銀也是一兩,她不用操心雪濃的那些難事,那一兩銀子也只是供她想怎麽花就怎麽花的,她住在正院,周氏會給她包辦一切,即使沒有那一兩月銀,她也不缺什麽,所以她無法體會雪濃的拮據。

但她說雪濃送的這支金步搖是寒酸之物委實不對,有人送的禮貴重,那也是比她們侯府門第高才能送的出手的,其他與宣平侯府差不多的人家,送出的禮,未必有雪濃這般好。

雪濃深知她是在挑刺,今日是她的好日子,雪濃大度慣了,不會跟她計較,只是笑笑,眼眸看著她戴在手上的銀臂釧,那是三房的姑娘送的。

溫雲珠順著她的目光看到自己手上,銀臂釧當然不如金步搖貴重,她雖沒說,溫雲珠卻已覺渾身不自在,連忙收了金步搖,轉進了花廳找周氏,愛嬌的依靠在她懷裏。

惹得眾人笑出,周氏卻憐愛的拍拍她肩膀,“及笄後就是大姑娘了,可不能再毛燥。”

雪濃入內便移開眸,找了個座坐下。

這時正好有個婆子進來,說沈宴秋進府了,但是沈家只有他來了。

周氏先一怔,四下的夫人小姐神色各異,周氏倒鎮靜,低聲吩咐丫鬟彩秀讓去把那套成窯制的食具拿出來給沈宴秋用,萬不可輕慢。

其實溫德毓和周氏是打算好的,沈家人來當然不能讓他們和別的客人混坐,單獨另設了兩桌,男客由溫德毓父子並王昀坐陪,女客則是孫氏和周氏及她的兩個姑娘坐陪,這樣才能顯出他們家對沈家人的客氣,現下只來了沈宴秋,那女客這裏便不必考慮,就是在坐的夫人小姐多少都會背地笑話他們上趕著巴結人,可惜人家不領情。

周氏表面笑盈盈,心裏再不順,也想著好歹沈宴秋這尊真神來了,旁人是覺得看在王昀面上,可她覺著這其中也得有雪濃的緣故在,趁著這次宴請,等溫德毓探出沈宴秋的口風,她這裏才好做估量。

周氏又交代婆子,讓廚房做菜的、管酒水的仔細些,這些話昨晚就跟這些下人說過了,但是她不放心,又說了一遍,卻不能再人前說的太諂媚,意思下人都明白,就是伺候要盡心,不要觸貴人的黴頭。

雪濃忽然起來道,“夫人,我去廚房看看吧。”

周氏一喜,這丫頭對沈宴秋如此上心,況人又細心,讓她去倒好,便又做了些其他的囑咐,她都答應著。

出花廳,雪濃長長的吐了口氣,自己去往廚房。

花廳內,各家夫人小姐也分散開入了席位,周氏忙碌一上午,有些累,先在抱廈內稍作休息,溫雲珠黏在她身旁問道,“母親,雪濃姐姐真願意給首輔大人做妾嗎?為什麽不做他的夫人?”

周氏笑道,“你姐姐不是我生養的,總歸身份上差一截,那樣的人家最看重門第,就是再喜歡也不會越了尊卑。”

溫雲珠想了想,道,“那要是我想嫁首輔大人,我是不是就能做他的夫人了?”

周氏臉色沈下來,“他大你都有一輪,又是病秧子,將來必然會早死,有什麽好嫁的?王昀那孩子多好,等他入了仕途,你就是官家夫人,有那樣的先生,他將來也不會比他先生差,我給你想的好路,你別給我走岔道。”

她再叮囑一番就讓溫雲珠的丫鬟流雲去前面請王昀。

溫雲珠心底再不高興,也只得離開抱廈,尋到雪濃從廚房回後院,必會經過的一棵已長滿綠葉的銀杏下,等著王昀來。

已是黃昏,府裏各處上了燈,雪濃出廚房就要回院裏,她走的很慢,身邊沒有人跟隨,只有這短暫之地是安靜的,她不太想坐到席上,聽別人怎麽誇龍鳳胎,聽周氏身邊人炫耀龍鳳胎,每次這種宴席,就算身在熱鬧中,她都感到寂寥,還得露出得體的笑容。

她沿著小路快走近一棵銀杏,倏然見那銀杏樹下站著王昀和溫雲珠。

“今天我的及笄禮,雪濃姐姐只給我送了一支步搖,卻對首輔大人上心的要命,還親自去廚房盯著,生怕廚房做了首輔大人不愛吃的菜,”溫雲珠不忿道。

王昀眼底頓生不耐,隨意說過兩句哄她的話便想走。

溫雲珠氣道,“我十五了,母親說我現在已經是大姑娘,可以嫁人了,你不是說喜歡我這個妹妹嗎?為什麽不想娶我,而要娶雪濃姐姐?”

雪濃怔楞住了,僵在原地聽王昀道,“我和你姐姐的親事兩家早就默許,我是想娶你,但情勢不可逆,我只能跟她成親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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